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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爱玲《封锁》:一场突如其来的艳遇

我的女友冷不丁在微信上跟我说,此次疫情被迫放长假,她十年前的初恋男友忽然联系她了,而她竟然莫名其妙被撩得有点心动。

很奇怪的,这十来年大家早已经消失于茫茫人海,有着各自的人生轨迹,却在这个全世界仿佛按下暂停键的“特殊时期”,有了异样的情绪。

不知道你在疫情结束有没有特别想见的人?我倒是想起了张爱玲著名的小说《封锁》,此刻重读,非常应景。

立春之后,这个春天却格外寂静,人们因为病毒肆虐被隔离在家,那春光灼灼,花红柳绿,都变成了一场怅惘的等待。

城市空荡荡,人心更甚,因此也略微体会到张爱玲小说里的那种乱世之感:熟悉的生活节奏被切断了,一切彷佛被搁置,生活充满了茫然的临时气氛,更可怕的是,你不知道这一切什么时候会结束。

《封锁》的故事很简单,简单到可以概括为“一场突如其来的艳遇”。

故事发生在1943年的上海。

沦为孤岛的上海,常常会因为治安事件封锁一条或几条道路,电影《色戒》里,王佳芝在珠宝店放走了易先生,失魂落魄地走到大街上就是遇到了封锁,(看看电影会有更直观的印象)。

张爱玲描写的很妙:封锁了。摇铃了。“叮玲玲玲玲玲,”每个玲字是冷冷的一小点,一点一点连成一条虚线,切断了时间与空间。

电车停了。“电车里的人相当镇静”,男主角吕宗桢是银行里的会计师,他刚刚下班,还按照老婆的吩咐去某个小胡同里买了菠菜包子。他看到包子就来气,觉得女人真是琐碎烦人,让自己这个西装革履的精英,拎着包子满街跑。

然而封锁了,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,他可能会耽误晚饭,于是又觉得这包子至少可以派上用场。

女主角叫吴翠远,也坐在这部电车里。她还没有结婚,但是衣着保守,长得也平平无奇,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女儿,好得令人感到无趣。吴翠远是大学里的英文助教,她打算利用封锁的这段时间批改卷子。

这样的两个人,在一部电车里相遇了,因为封锁,发生了短暂的交集。

交集是怎样发生的呢?张爱玲绝不会写什么浪漫爱情故事,她写的都是人性的复杂幽深,以及女性在那个时代的真实处境。

吕宗桢正决定从容地吃他的菠菜包子,忽然他瞥见了一个亲戚,这个亲戚呢,是他老婆的表妹的儿子,坐在落魄的三等车厢,正在往这边走想跟吕宗桢打招呼套近乎。吕宗桢很讨厌这个亲戚,一来因为他又穷又没上进心,二来因为这个亲戚居然想打自己13岁女儿的主意,“娶个略有资产的小姐,作为上进的基础。”

为了让这个亲戚不好意思跟自己打招呼,吕宗桢想到了一个办法:和同车的陌生女子吴翠远调情,吓退这个亲戚。

恶不恶心?意不意外?

吕宗桢把一只手臂搁到吴翠远背后的窗台上,开始笑着跟她搭讪,而心底里,他并不喜欢身边这个女孩,觉得她“整个人就像挤出来的牙膏,没有款式”。

吴翠远很吃惊,但被陌生男人搭讪也是颇为享受的,吕宗桢继续进攻,你也觉得闷吧?我们说说话吧。他又想起来当时他看到她上车的,就低声告诉她了,吴翠远又吃了一惊,像她这么普通的女生,能有这样的一番“奇遇”,应该不是常常碰到的吧。

于是“她突然觉得炽热,快乐,她背过脸去,细声道,‘这种话,少说吧’!”

讽刺的是,吕宗桢根本就没在意吴翠远说了什么,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讨厌的亲戚,他终于知趣地走开了,吕宗桢的计谋得逞。

可怜的是吴翠远。从她的视角来看,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艳遇,是她庸常平淡生活里一场华丽的焰火,她知道他不诚实,也知道他吐槽自己的太太是已婚男人的惯用手段,可她享受着这种“艳遇”。快乐多么难,哪怕是幻觉,她也要抓住这片刻的快乐。

他们好像在恋爱了。他对她讲了很多很多的话,在这个封锁的狭小车厢里,他仿佛可以抛却一切身份过往和责任,不必再是谁的员工,也不必是谁的丈夫谁的爸爸,这一刻他只是一个单纯的男人;而她呢,竟然和他谈婚论嫁起来了,她知道家里人想让她找个有钱的女婿,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没有钱,却有太太——气气他们也好!

看到这里我恍然大悟,这哪里是一场艳遇,分明就是对生活的一种短暂报复。

那些必须用理性去克制的不如意的部分,在这样一个被切断的时空里,他们用和陌生人的调情,胡说些昏头昏脑的话,失去理智的计划,去抵御生活中那些不如意的部分。

封锁结束了,电车又当当当地往前开了,吕宗桢忽然起身,一晃在人群中不见了。

电车里点上了灯,吴翠远才发现,吕宗桢远远地还坐在那,并没有下车。她忽然明白了:

“封锁期间的一切,等于没有发生。整个的上海打了个盹,做了个不近情理的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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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,一个众所周知的八卦是,因为这篇小说,张爱玲遇到了胡兰成。

胡兰成看到这篇《封锁》,一口气读了两遍,觉得惊为天人,就到处搜寻作者的消息;然后看到张爱玲的照片,更是感到惊艳,原来作者是个美丽的少女(当时张爱玲只有23岁),胡兰成托熟人介绍张爱玲给他认识,两个人的乱世奇缘,比小说更精彩。

这次重读小说我有两点新的感受是:

第一,没有人可以忍受虚空,忙碌的日常生活中,也许有很多难以忍受的部分,但真正的空虚比它们更令人崩溃。

当时的封锁,和现在的隔离有相似的地方,突然安静下来的世界,突然空出来的时间,人好像被悬浮到空中了,那种被悬浮被搁置的状态,会滋生出恐慌和虚无感。

有的人会忍不住思考,但思考本身说到底是令人痛苦的,因为那会让你接近人生真相的部分。

于是你怀念正常的生活,忙碌纷扰的一天,也许会和老板置气和同事吵架,或者回到家看自己的伴侣也不顺眼,但那样的生活让人觉得充实,时间被填满了,一切都在按照惯性进行着,偶尔的闲暇令人觉得愉悦,而不是现在这样大片大片的空虚。

第二,每个人都有出轨的基因。人都需要安全感,也喜欢刺激和冒险,但说到底,大部分的人对安全的需求还是第一位的,刺激和冒险只是点缀。

小说里吕宗桢本来只是想利用调情吓退讨厌的亲戚,可聊着聊着,他也发现了这个陌生女子可爱的地方,向她诉起衷肠来。他讲了很多平时不会对别人讲的话,最真实隐秘的快乐和痛楚,那一刻的分享是真诚的,可也仅仅限于封锁时刻罢了。

吴翠远过着平凡而循规蹈矩的生活,在封锁的那一刻,她批改试卷时给了一个男学生“A”,其实男同学的作文写得不怎样,为什么给了他这么好的分数?因为她觉得“他是胆敢这么毫无顾忌地说这些话的唯一一个男子”,“他拿她当作一个见多识广的人看待,他看得起她”,这份隐秘的心理让她红了脸。

对吕宗桢的调情也是如此,她知道他不真诚,已婚,还没有钱,并不是理想丈夫的人选,但她享受着他的甜言蜜语,他突如其来的倾诉,她感到很刺激很快乐。光是幻想着背叛家人的意愿,就让她觉得快乐。

你以为“出轨”背叛的是一个人吗?

不是的,是庸常的生活,是根深蒂固的价值观束缚,是被压抑的冒险的欲望。

而封锁结束,人们依然会回到人间,那些灰暗的琐碎,不吐不快的槽点,它们是生活的一部分,它们令人沉重也令人感到安全。只有极少数人才能享受近乎空虚的轻盈,用强大的自律才可以守护的自由,以及,永远的未知,动荡和冒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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